第 50 章
警车呜啦啦闪成一片从城中呼啸而过,宗涟坐在后排不断深呼吸，一旁的温捷见了便安慰她：“放心,现场已经控制住了。”
宗涟点了下头,不死心地再次重拨凌翌的电话，四十多秒后依旧无人接听。
早在香港时黎辉就给过她有关于凌翌的所有联系方式,手机号当然也包括其中。但宗涟那时候觉得两人不熟，贸然拨打太过唐突，之后来马来西亚共处几天自以为熟了,日常聊天又有微信在。
她没想过第一次拨凌翌的号码居然会是在这种场合。其实如果能选的话，她希望是在事情结束，她们一个回香港一个回安市后,某天再遇上出差或者休假出游去香港时，她站在机场打给凌翌,问她有没有空来接一个老朋友。
宗涟生出几分遗憾心思来,但更多的还是担心。
电话不通,也只有微信一条路能联系到对方，但聊天页面上已经堆满了她的单方面信息。
宗涟又发了两条：
-“我马上就到，不管出了什么事,你再撑一会儿，后援快到了。”
-“如果你看见这条信息的话,给我回复一声好吗,我很担心。”
两条过后,对面依旧没动静。宗涟盯着她们两个的聊天页面,忽然就心里一哽。
医院现在还没统计出伤亡人数,凌翌又受着伤，现场的情况到现在还一无所知，交战双方是谁，战火有没有波及到23层，这些情报都没人告诉宗涟。在等待过程中最折磨人的莫过于毫无消息，焦虑和担忧会占据宗涟的大部分情绪，使她不由自主分析如果凌翌这么倒霉，或者更进一步猜测，如果对方就是冲凌翌来的，那该怎么办。
宗涟并没有忘记凌翌所说的在马来西亚有不少死对头这句话，正因如此，她才更加担心。凌翌一个人受了伤只有把不知道还剩几发子弹的.手.枪，她左臂伤成那样连能不能上膛都说不准，再加上异国他乡又人生地不熟，简直占尽了客场作战的所有劣势。
她一只手撑着额头，低眼看毫无动静的手机，吸了吸鼻子又发过去一条：
-“凌翌，你在哪里？”
温捷在旁边接到电话，起初面色还如常，到后面语气越来越严肃，连一直忍不住想东想西的宗涟都察觉到了，她看向挂掉电话的温捷，直接反应是跟凌翌有关系。
温捷表情纠结，宗涟心里“咯噔”一声，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但她还是说：“捷哥，说吧，我有准备。”
温捷深吸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搭在宗涟肩上，安慰性地拍了拍，“对你来说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交战双方在23层，已经查清确实是凌翌的病房，死在现场的警察不是凌翌，但她失踪了。”
宗涟愣了半晌，在脑中把这句话分析了一遍，缓缓问：“……失踪？”
对于他们而言，失踪不是个好结果，甚至有些棘手。一个警察被判为失踪后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被抓，另一种是叛逃。
“但或许有第三种结果呢……”宗涟嘴唇翕动，喃喃道。
温捷没有听见，安慰道：“失踪至少要比当场死亡好，或许她只是脱逃了呢。”
宗涟点点头，心里庆幸道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凌翌肯定能撑到她去的。
但温捷并不怜惜她，在短暂停顿后，他又说：“但是。你也得记得，你作为警察，不可以包庇任何一人。”
宗涟听出他的暗示，面色倏地白了。
医院内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甫一出电梯就看见地上星星点点的血滴。宗涟尽量不让自己停下细究，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看现场。
现场很惨烈，地上的血滴就是从凌翌的病房门口开始延伸的，一进门就看见卫生间门口有大量血迹，原本应该趟人的病床上凌乱无比，还留有大量枪孔。
第一现场在卫生间里，一进门就倒着一具背面朝天的遗体，马来警方正在勘查现场，宗涟站在门口正好看见他们留好证据后翻遗体的画面。
死者面部一露出来，宗涟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深禄。”温捷皱眉道出死者身份。
同时，他和宗涟以及在场多数警察的注意都投向了李深禄的胸口——位于心脏位置上留有大量血迹，以及刀痕。
温捷看见伤口，第一时间便判断出来，但宗涟比他先开口：“一刀毙命，凶手经验丰富。”
宗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亦是安市市局最优秀的年轻刑警之一，温捷不讶于宗涟的断定，他只是补充了几句：“现场的血太多了，不止李深禄一个人。”
他出于礼貌性地看一眼宗涟，见对方没有表示，便继续说：“凌翌的伤口或许崩开了，又或许她添了新伤，再或者是第三者在场。”在血迹检测报告未出来之前，温捷只能把有最大可能的几种都猜测一遍。
宗涟忽然拽住一名勘测完的警察问：“现场有发现凶器吗，刀、匕首、或者其它锋利的东西？”
对方摇头：“暂时没有找到任何疑似凶器。”
温捷把这些看在眼里，扫了一圈现场没看见有华裔面孔存在后，才低声问：“你怀疑她？”
宗涟坚定地摇头，顿了顿略带犹豫说：“捷哥，根据现场的情况，在检测报告没出来之前，她身上有最大嫌疑。”
她没有问“是不是”，也丝毫没有疑问语气，好像是在说她本人的观点一样。这种冷静与机敏让温捷在心中赞许一句，然后他做肯定：“是。”
病房内只有凌翌一个人住，凶器为刀类，而凌翌恰好就有一把匕首，现场没有打斗痕迹，还有大量的不止一人的血迹，以及明明有弹孔但连一颗子弹头都没找到。
温捷忽然意识到这一点，而宗涟的表情则又变了变。他们两人同时意识到了，宗涟闭眼深吸气，由温捷开口：“还有一波负责善后的人。李深禄没那么大能耐，何况他今天不该出现在这里，第三波人很可能是在结束后才出现，他们取走弹壳和弹头是因为不想暴露身份，那么开枪的人……”
“想杀凌翌，是她在这里的死对头。”宗涟睁开眼，掩去了眼底的痛苦，跟温捷请求：“捷哥，我想沿着血迹找找看。”
“事情有些复杂，但李深禄……”温捷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李深禄，又看宗涟，“你知道如果检验没错，那么她就是嫌疑人，在新的证据出现前。”
宗涟回：“温队，你误会了。我不是去找她，我是找证据。”
她说完给温捷敬了个礼，然后从门边开始一路沿着血迹走。
血迹淅淅沥沥洒了十几层，看似不多，加在一起却也不算少，再加上病房里的那些，出血量足以是一个成年人缺血。
宗涟越走就越心惊，到最后几层时连扶手上都漫上了血迹，宗涟站在楼梯上照着比了比，扶手上的蹭迹都在左边。
凌翌的伤口又裂开了。
11层的楼梯间门口已经站了几个警察，血迹就是在这里结束的，如同鬼魅一般，就像是流血的人忽然消失在原地，亦或是变成蝴蝶飞走了。
宗涟出示证件后询问他们的探查情况，对方说他们第一时间搜索了整层以及余下10层，但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人员。
“所以初步推测，疑犯应该已经走出了医院。我们正在调取医院外边的监控，并且派人沿途寻找。”
既然已经找过，那么就说明凌翌不在里，但血迹的确是在这里截断的。
宗涟不相信对方伤成这样还能离开，她下意识地摒弃了凌翌有同伙或是单独一人畏罪潜逃的可能性。思索间她四下打量，看着滴落的血迹忽然灵感如至。
既然血迹能在这里消失，那么对方一定找到了止血的方法。她当时的情况一定很危险，或许是有谁在后面跟着她，又或许她只是需要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销声匿迹。于是她匆匆止血，然后找到了对于她来说最安全的路。
宗涟的喉头滚动一下，余光看见其他人没注意到她，便若无其事地抬脚上楼，好像她只是要回去现场一样。
凌翌当时已经留了很多血，单纯逃匿的话，身体状况太差就一定会被追上。所以如果换做宗涟自己的话，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安全点就是——
12层安全通道口，宗涟推开楼梯间的门，站在这一层空荡荡的走廊中。
还有什么比反其道而行之更安全呢。
她从腰间拔出温捷特别申请的.手.枪，放轻步子一点点搜寻。
在枪战一发生时，整座医院便自发疏散了——国外这一点就是比国内注重安全，如果放在安市，宗涟相信老大爷老大妈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年轻人们都巴不得占个前排看热闹，最好能再来半块西瓜配套——所以走廊里很安静，宗涟特意调整的步子完全没有引起声控灯的注意。
她在紧急指示灯的一点光亮中辨别反向，慢慢走到了公共洗手间口，毫不犹豫地朝着男士洗手间小心谨慎地举起枪口——这当然又是一个反其道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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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忘了说……大概在四十章刚出头的时候，我开了防盗，但是也一直不知道它具体要怎么操作，所以就选了系统默认……如果没弄对的话你们提醒一下我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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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涟生出几分遗憾心思来,但更多的还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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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涟又发了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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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过后,对面依旧没动静。宗涟盯着她们两个的聊天页面,忽然就心里一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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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捷在旁边接到电话，起初面色还如常，到后面语气越来越严肃，连一直忍不住想东想西的宗涟都察觉到了，她看向挂掉电话的温捷，直接反应是跟凌翌有关系。
温捷表情纠结，宗涟心里“咯噔”一声，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但她还是说：“捷哥，说吧，我有准备。”
温捷深吸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搭在宗涟肩上，安慰性地拍了拍，“对你来说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交战双方在23层，已经查清确实是凌翌的病房，死在现场的警察不是凌翌，但她失踪了。”
宗涟愣了半晌，在脑中把这句话分析了一遍，缓缓问：“……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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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捷没有听见，安慰道：“失踪至少要比当场死亡好，或许她只是脱逃了呢。”
宗涟点点头，心里庆幸道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凌翌肯定能撑到她去的。
但温捷并不怜惜她，在短暂停顿后，他又说：“但是。你也得记得，你作为警察，不可以包庇任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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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内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甫一出电梯就看见地上星星点点的血滴。宗涟尽量不让自己停下细究，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看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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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现场在卫生间里，一进门就倒着一具背面朝天的遗体，马来警方正在勘查现场，宗涟站在门口正好看见他们留好证据后翻遗体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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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深禄。”温捷皱眉道出死者身份。
同时，他和宗涟以及在场多数警察的注意都投向了李深禄的胸口——位于心脏位置上留有大量血迹，以及刀痕。
温捷看见伤口，第一时间便判断出来，但宗涟比他先开口：“一刀毙命，凶手经验丰富。”
宗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亦是安市市局最优秀的年轻刑警之一，温捷不讶于宗涟的断定，他只是补充了几句：“现场的血太多了，不止李深禄一个人。”
他出于礼貌性地看一眼宗涟，见对方没有表示，便继续说：“凌翌的伤口或许崩开了，又或许她添了新伤，再或者是第三者在场。”在血迹检测报告未出来之前，温捷只能把有最大可能的几种都猜测一遍。
宗涟忽然拽住一名勘测完的警察问：“现场有发现凶器吗，刀、匕首、或者其它锋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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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捷把这些看在眼里，扫了一圈现场没看见有华裔面孔存在后，才低声问：“你怀疑她？”
宗涟坚定地摇头，顿了顿略带犹豫说：“捷哥，根据现场的情况，在检测报告没出来之前，她身上有最大嫌疑。”
她没有问“是不是”，也丝毫没有疑问语气，好像是在说她本人的观点一样。这种冷静与机敏让温捷在心中赞许一句，然后他做肯定：“是。”
病房内只有凌翌一个人住，凶器为刀类，而凌翌恰好就有一把匕首，现场没有打斗痕迹，还有大量的不止一人的血迹，以及明明有弹孔但连一颗子弹头都没找到。
温捷忽然意识到这一点，而宗涟的表情则又变了变。他们两人同时意识到了，宗涟闭眼深吸气，由温捷开口：“还有一波负责善后的人。李深禄没那么大能耐，何况他今天不该出现在这里，第三波人很可能是在结束后才出现，他们取走弹壳和弹头是因为不想暴露身份，那么开枪的人……”
“想杀凌翌，是她在这里的死对头。”宗涟睁开眼，掩去了眼底的痛苦，跟温捷请求：“捷哥，我想沿着血迹找找看。”
“事情有些复杂，但李深禄……”温捷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李深禄，又看宗涟，“你知道如果检验没错，那么她就是嫌疑人，在新的证据出现前。”
宗涟回：“温队，你误会了。我不是去找她，我是找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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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迹淅淅沥沥洒了十几层，看似不多，加在一起却也不算少，再加上病房里的那些，出血量足以是一个成年人缺血。
宗涟越走就越心惊，到最后几层时连扶手上都漫上了血迹，宗涟站在楼梯上照着比了比，扶手上的蹭迹都在左边。
凌翌的伤口又裂开了。
11层的楼梯间门口已经站了几个警察，血迹就是在这里结束的，如同鬼魅一般，就像是流血的人忽然消失在原地，亦或是变成蝴蝶飞走了。
宗涟出示证件后询问他们的探查情况，对方说他们第一时间搜索了整层以及余下10层，但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人员。
“所以初步推测，疑犯应该已经走出了医院。我们正在调取医院外边的监控，并且派人沿途寻找。”
既然已经找过，那么就说明凌翌不在里，但血迹的确是在这里截断的。
宗涟不相信对方伤成这样还能离开，她下意识地摒弃了凌翌有同伙或是单独一人畏罪潜逃的可能性。思索间她四下打量，看着滴落的血迹忽然灵感如至。
既然血迹能在这里消失，那么对方一定找到了止血的方法。她当时的情况一定很危险，或许是有谁在后面跟着她，又或许她只是需要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销声匿迹。于是她匆匆止血，然后找到了对于她来说最安全的路。
宗涟的喉头滚动一下，余光看见其他人没注意到她，便若无其事地抬脚上楼，好像她只是要回去现场一样。
凌翌当时已经留了很多血，单纯逃匿的话，身体状况太差就一定会被追上。所以如果换做宗涟自己的话，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安全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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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比反其道而行之更安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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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紧急指示灯的一点光亮中辨别反向，慢慢走到了公共洗手间口，毫不犹豫地朝着男士洗手间小心谨慎地举起枪口——这当然又是一个反其道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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